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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鬼

【Moonsun】Desert Eagle(17)

真的作死寫太多,希望不會看到煩了,而且一度有點像天使line...?

結果第一個破百的日月居然是Windmill,謝謝大家對風車的喜歡,我知道這篇進度真的有夠緩慢,日月成分也還未顯著,其實我只是想說下篇要出來了


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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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


    金容仙的眼神是無比誠懇,雖然自信間仍帶有一絲畏懼,但那不足以擊敗她。


    照理來說,審問者這時不是派人拿藥,就是放人一馬,怎會突然轉身離開,讓她獨自待在房內?


     「妳不會真要殺了我吧。」她低聲喃喃道,音量連隻小蟲都不如,語氣盡是失落。細小的聲音迴盪在幽暗的審問間,除了自己,不知誰能聽見。


    喉嚨乾澀至她都能嚐到血味,雙手雙腳更是痠痛不已,感覺繩子一鬆便會癱倒在地。


    這是什麼結果,難道她真要在如此卑微的姿態下死去?


    和對方短暫相處的時光仍歷歷在目;金容仙還記得那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頸肩溫熱的吐息,和臨危不亂的心智。


    她和自己幾年來,在各地見過的人完全不一樣。她有足以撼動世人的能力,但她從不吹噓。她正直青年,卻已經見過世俗的善惡。她不像那些卑鄙的小人——不像自己——會貪婪地掠奪美色,造成他人一輩子的陰影。


    撇了撇嘴,無力地低下頭,汗水浸濕髮尾,遍佈視線。


    這樣子說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文星伊,我才不信妳是這種人。」


    「她的確不是。」


    前方瞬間透進刺眼光束,待溜過髮絲,那光線頓時便像灑在一顆七彩的玻璃珠子上,顏色炫麗,襯托出房間灰濛濛的沈重。


    留著和自己相似的髮型,但髮色是淺了許多的棕色,搭配著年輕許多的齊劉海,單邊酒窩此時消失無蹤,比心裡原本要溢出的那股暖意還寒冷。


    她以鐵製圓盤端著兩個體型特別小,卻擦的晶亮的玻璃杯,並用流暢的動作闔上了門。圓盤上是一塊嶄新的白布,營造出不符合房內環境的高尚。


    在經過木桌時,她悄悄地將圓盤放在上頭,接著以一個權力擁有者的角度,壓迫著在場唯一的下位者,安穩坐到面前原本空著的那張椅子。


    「妳這位歐膩,還真是個厲害的人。」一開口便是不如以往童趣的聲線,著實地讓金容仙感受到自身造成的威脅性。


    即使才見過丁輝人冷靜處事時的嚴峻,當她用相似的態度面對自己時,還是頗讓人心寒。


    原先親和力十足的眼角,此時毫無一點曲線,慢悠悠地盯著自己,猜不透心思。


    「沒什麼人能把星伊歐膩搞得這麼亂啊。」特意壓低的聲線,雖不如文星伊那麼磁性,低頻仍令寒毛站立。


    金容仙不確定對方獨立前來的目的,不確定這是否是文星伊的計畫之一,也不知該不該繼續坦承一切,還是抱有更高的警覺心。或許文星伊是單純有事而不便前來,可這比起其他解釋,機率又小了許多。


    「不想說些什麼嗎,容仙歐膩?」丁輝人很明顯是想讓自己鬆懈,問題是至始至終,能讓自己卸下心防的,只有一個人。


    「星伊呢?」


    「一刻都不能緩,是吧?」話中有話。丁輝人翹起二郎腿,語氣中透露無盡優勢。


    在金容仙來不及懊惱的期間,丁輝人已單方面展開攻擊,她的失誤也讓背景神秘的屋主,直接了當地抓住了把柄。


    可惜丁輝人是個充滿驚喜的孩子。她火力十足的武器、密室繁多的屋子、和瞬息萬變的氣息都令金容仙由衷感到佩服,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金容仙深刻印證這點。


    「我趁兩位歐膩交談的時候,已經把妳的背景調查完畢了。和星伊歐膩核對過後,也確定妳沒有說謊。」單邊酒窩就像她如無底洞的魅力的象徵,難怪會吸引到曾經風流倜黨的安惠真。


    金容仙努力撐著乾澀的眼皮,要把枯萎的精神帶到另一個境界。


    「很可惜,我的歐膩是個不擅言詞的人,不太習慣進行這麼溫和的偵訊,所以就派我來了。」她的笑容很單純,是屬於眼角也會跟著微笑的類型,外面極具親和力,但只有明眼人才知道,這笑究竟是善是惡。


    「星伊歐膩努力壯大自己的能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的報復做準備,為了殺死文律。妳只需要知道這麼多,剩下的,就看星伊歐膩了。」


    丁輝人搖擺不定的性格,或許是吸引人的點之一,但金容仙認為,這只是她保護自己原有性格、或是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的方法而已,所以她才會為了文星伊做這麼多,或許已違背自我的行為。


    金容仙對這種人是抱有兩種觀感的,但在某些人看來,這兩種是一樣且無法分離的。


    第一是羨慕,第二是嫉妒。


    「妳得喝下搗心酒,和星伊歐膩完成儀式,若妳說的一切屬實,就不必擔心會出什麼意外。」她停頓下,然後補充道:「星伊歐膩不是個奸詐的人,到時候肯定會給予妳想要的自由和錢財。」


    丁輝人的神情充滿玩趣,但金容仙可是一點也不覺得有趣,特別是聽到那禁忌的玩意二後。


    搗心酒,和吐真藥並列四大禁藥,滴入百年才孵化之蛇的毒液和血液製成的酒藥。喝下血液的那人將能以心智,揪住喝下毒液那人的心臟,使其痛苦萬分,卻無法以死解脫,但若是太頻繁於使用這能力,最後喝下血液的那人也會感受同等的痛苦。


    傳說,這蛇是由長期的近親交配所演變而成,壽命最長能活至一百年,母蛇在臨產前會吞食公蛇,而本身則會在生產後立即死去。受精的母蛇每窩只下十二顆蛋,公母參半,但只有其中兩隻能順利交配,因此一百年間,世上同時只會存有最多十二隻同物種之蛇,且若此窩全數遭到宰殺,物種便會絕種。


    也就是說,目前看來,能夠用於製作搗心酒的只有十隻蛇。


    傳說究竟只是傳說——這是金容仙在見到文星伊和丁輝人以前,一直相信的。


    一直以來,這蛇的行蹤便是不明,沒有人能確定它是否存於野外,或早已遭到人類控管,金容仙知道的不多,最多也只在中學課本上看過一些,其餘更詳細的資料,想必是連圖書館也找不到。


    以丁輝人的口氣來看,她們勢必不會讓從未見過如此禁物的自己失望。


    沒想到她們除了吐真藥,連搗心酒都有。


    金容仙的內心是毫無自覺地發起冷顫。


    「喝,我會立刻替妳鬆綁,不喝⋯⋯」


    她笑容可掬地露出單邊酒窩,歪了歪頭,陳述的話卻是如此殘忍。


    「就請繼續待在這張椅子上吧。」


    金容仙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喝是死,喝是⋯⋯


    或許能活命。


    「我喝。」她幾乎是反射性地開口,提早面對自己造的孽。


    「漂亮。」丁輝人的心情立刻雀躍起來,「我就知道容仙歐膩不會讓我失望。」


    待金容仙還在試著從那聲突然之間,過於親暱『容仙歐膩』中回神,丁輝人倒已經爽快地對門外喊了一聲:「進來吧。」


    「來了。」


    中氣十足的一聲喊叫,代表了安惠真的入場。


    她漆黑的斗篷和黑色長髮相稱,全身上下散發著神秘的暗黑氣息,但對應了這氣息的可不止這些,她手中還捧著一條體型不大、但全身烏黑至發亮的蛇,要是再擦個暗紫色的唇膏,肯定會讓人誤以為是位性格古怪的女巫。


    事實上,金容仙不是很喜歡蛇這個動物,應該說她對爬蟲類都不太感興趣,方才聽到這酒時自然有些害怕,但那蛇像早知道自己的命運般,頭身溫順地躺在安惠真的手掌心裡,其餘則是輕輕捆在她半隻手臂上,紅色豎瞳不如一般猛蛇兇殘,反而有些可愛,肉色舌頭一吐一吐的,感覺十分乖巧。


    仔細一看,蛇鱗在微弱的白光照映下,某些角度居然是驚奇的七彩的色澤,如太陽光底下的石油,不負傳說之奇。


    依金容仙的觀察來看,這人蛇情誼似乎也不是單純的利用關係,安惠真明顯對牠抱有情感,另隻手時不時像對家犬那樣地撫摸蛇身,眼神帶有不捨。


    丁輝人起身時瞥了那條蛇一眼,短暫露出一絲同情,便轉身簡單整理桌面上的物品。


    待安惠真走到丁輝人身旁,另一位主角才緩緩進場。


    這時的她已退下原本那件沙漠色的麻衣,換上全白的麻襯衫,袖口捲至手腕處。雖然仍帶點休閒氣質,整體卻幹練許多,和以往見過的她完全不一樣。


    又是一個她沒見過的文星伊。


    密室裡,銀髮自然不再飄動,但那走動時流暢的動線,卻彷彿能刮起一道舒適的微風,輕輕搔弄著金容仙敏感的肌膚。


    她比起同齡女性相對厚實的手掌,和充滿骨感的手指,勾著一個透明的酒瓶,裡頭剩約半瓶量的透明液體隨之晃動,那姿態說有多禁慾,就有多禁慾。


    酒瓶很快地便傳給了丁輝人,而小刀便是傳給了安惠真。


    「歐膩,請坐。」丁輝人以手示意。


    文星伊坐下時,仍是一發不語,卻看了金容仙一眼。


    原先如鷹眼銳利的視線,不再是不屑、鄙視、或怨恨,而是如馴服過後的猛獸般,充滿無止盡的平靜與祥和。


    金容仙愣了愣,內心有些糾結,因為她不知此時的自己,有沒有資格為文星伊的轉變而感到開心。


    傻愣之餘,丁輝人已經將一酒杯倒至七分滿,另一杯則是五分滿,並拿起前者到安惠真面前,方便她捏著蛇嘴兩側,用力抵在杯緣,使金黃色的毒液順著長牙而下,落入酒中,將其染成淡淡的麥芽色。


    直到毒液停止滴落,她才得以鬆開牠。好在那條蛇似乎未有太大的不適,仍慢條斯理地在安惠真的指尖遊走。


    金容仙想,或許物種不同的牠,是在以獨特的方式道別吧,如同丁輝人接下來所說的話。


    「祢的犧牲將得到善終。」


    語畢,三人皆是閉上眼睛,低下了頭。看到此畫面的金容仙,有樣學樣地照著默哀,卻難免擔心自己的安危。


    她懂的雖然不多,但好歹知道自己要喝下的是蛇毒,難道不會有事嗎?


    可其餘人並未留給她思考的時間。只見安惠真淡淡說了一句什麼,鐵下心,用俐落的刀法在蛇的腹部劃上一刀。


    血液瞬間湧出,在剛好滿八分滿的時候,丁輝人便立刻攤開圓盤上的白布,讓安惠真能妥善地將蛇的屍體包裹著,即使一手沾滿了血液,部分白布也漸漸染成血色,她仍臨危不亂地打了一個精美的結,接著雙手乘著圓盤,點頭離去。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條。」丁輝人低下眼簾,她的聲音很輕,似晴天柔軟的雲朵。


    「也最乖的。」


    安惠真的眼角不是淚水,而是比淚水更難釋懷的歉意。


    「不過,也不能抱著被咬傷的可能性,來執行儀式吧。」手腕的麻繩終於被解開,驕傲的內心卻悶的要死。


    「說好了,只要妳能帶我找到文律和他的金庫,我就放妳自由,需要的話,往後也會保妳安全。」


    文星伊終於開口。


    「我不會食言。」


    站在她們之間的丁輝人拿著兩杯酒,一黃,一紅,顏色鮮豔到讓人想嘔吐。


    原來,願意為文星伊犧牲奉獻的,不只有丁輝人。


    安惠真願意將自己最在乎的東西,豪不猶豫地交給文星伊。


    那接下來的她,會願意為文星伊做到何種地步?


    她能交出什麼?她還剩下什麼?


    她會成為像蛇那般的一顆棋子,還是能像丁輝人或安惠真那樣,和文星伊擁有更踏實,更深厚的關係?


    金容仙喝下酒後,只感覺得到酒液的辛辣,和頭腦無限的昏脹。


    她什麼也沒有,如同她沒有任何反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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