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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容仙翻过门口挂着的木制标牌，替大面玻璃拉上窗帘，结束一天的营业。

    熄灯后，空间顿时只剩开放厨房边一排裸露的灯泡，既不会太夺目也不会太暗沉，光线合适，让人昏昏欲睡。

    见同事动作特別迅速，想着应该有什么事让她心急了。

    「剩下的让我就好了。」金容仙主动接过对方手中的盘子，放入碗盘架，身旁立刻投来一阵感激的目光。

    或许是同龄加上性格真诚，裴柱现算是她在咖啡厅里较亲近的同事，两人也会私底下联络。

    「別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就算已经超普通同事关系，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而且虽然剩下的善后事宜不多，留着一个女大生在打烊的店内还是有些危险。

    裴柱现不想因为私人原因而让她落单，这点金容仙是知道的，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同事恋爱了，只有某些晚上才能和对方见上一面。

    她的对象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只不过两人都有打工，所以相处时间并不算多，几乎是在晚上短暂的聚一下。

    「没关系，不是还有约会？」她摆摆手，笑着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让对方很想揉揉她的头说妳才可爱。

  

    金容仙使了个眼色，才终于把裴柱现『请』走，推拉一阵子后，又被迫收下一顿免费的晚餐。

    碗盘基本都清洗好了，只需要把店稍微打理成能随时开业的模样，让明天上班的伙伴们轻松点。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没想到已经这个点了，回去的路上可能会比平常暗上许多，却私心还想待在这里一会儿。

    她很喜欢在这里工作，因为店内绝佳的环境，不仅身心灵都能舒畅，重点是还能领到钱。

    这家名为『Byul』的咖啡厅吸引人，在于每道餐点的用心和朴实的价格，但曾经是客人的金容仙，还是得夸夸那设计良好的灯光、温暖的木质家俱、和工业感十足的黑色铁材。

    这里的顾客大部份是些性格好的文青们，感觉对店内一切都非常满意，尽管手冲咖啡花费更多时间，也都会在位子上安静等待。

    金容仙原本想，或许是受店内气氛影响吧，人多少会更注重自己的仪态，但她后来想想，舍得花时间绕进巷子里的，本身应该就比较有耐心。

    真是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才能让她这么半工半读。除了感谢顾客的理解之外，她每天都会花一点时间，在心里默默感谢店主的照顾。

    早九至晚八，空中始终弥漫着沈稳内敛的咖啡香，如同她们难得一见的老板。

    方才提过的店内装潢都是台面上的说法，台面下总传，为了偶尔能在窗边那个神奇小角落，捕捉到长相清秀又不失帅气的女店主，长时间蹲点也无所谓。

    即使剩下自己一个人，下班的好心情仍无法阻止她开口哼唱，从不成名的小调到电台热播的流行歌，飘散的音符经由金容仙的甜嗓过滤后，都有了全新的诠释。

    眼看整理得差不多了，準备进员工休息室换回私服，顺便洗把脸，门口铃铛却突然响起。

    正打算以专业口吻告诉对方店已经打烊，抬头一看，她立刻取消了这个想法。

    「只剩妳一个人？」戴着黑色鸭舌帽，上半身扎著白色踢恤，外头则披着一件宽松的米色外套，神出鬼没的女店主就这么出现在灯光昏暗的店门口，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

    「我让柱现先走了，她等下有事。」

    金容仙很珍惜和店主相处的时光，也算是变向地感谢她的肯定。

    「嗯？我的员工怎么都这么主动？」她的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对金容仙开了一个聪明的玩笑。

    这玩笑聪明在金容仙不确定话里的员工，是在指自己还是裴柱现。

    言词果然都很符合她的才智。

    「文老板行行好，人家还有一场恋爱要谈。」

    金容仙笑起来连眼睛都是弯的，这点她很早就发现，并深深感到著迷。

    她想，会不会已经有人告诉过她了？

    告诉她说，妳笑起来很可爱。

    「那妳呢？」

    金容仙愣住。

    「什么？」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稍微在抖，还反射性地将头发撩到耳后。

    也是，谁被老板关心爱情生活不会紧张的。

    她这么说服自已，内心却有些期盼。

    文星伊的笑是很具礼貌性的，但感觉对着金容仙时就会特別魅惑，把人盯得心脏碰碰跳的。

    「妳等下有事吗？」她撇开头，朝桌椅区望去，双脚却是踏着步伐，往金容仙走来。

    这是在干嘛呢，说话不看着人，还说得那么让人误会。

    金容仙歪头想了想，决定还是当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別让独自在家的老母亲担心。

    「天有点暗了，我得赶紧回家。」

    文星伊对这个答覆并不是很意外，反而挺享受和金容仙稍显幼稚的推拉游戏。

    不服输又具野心的性格，让文星伊在创业上几乎无往不利，银行几次劝退也浇不息年轻旺盛的火苗。

    同样的好胜心，当然能运用在说服金容仙身上。

    「陪我去吃晚饭吧，等等送妳回去。」文星伊拿出车钥匙，向对方证明自己可以安全地送她回家。

    她又朝外头指了指那台纯黑色的小轿车，举手投足都是绝对的自信心。

    眼看说不过对方，金容仙气呼呼地吐了一声，转身就进休息室换衣服，像只生气的小白兔。

    那我得带点吃的回去给我妈。不久，宏亮的声音便从里头传出。

    文星伊撑在吧台上，思考对方有没有记得带件外套，以免著凉了。

    环视店内一圈，感觉明天要来巡视一下，给员工看看店主不可动摇的地位。

    没问题。她很喜欢和人这么一搭一唱，感觉生活就是这么平淡有趣。

    金容仙或许没注意到自己脸上，那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笑容吧。

    其实裴柱现这时不在，也算是给了她和金容仙一个独处的机会，明天会想来，不外乎就是因为金容仙有上早班。

    店外，路灯光晕照得柏油路又黑又亮，像条通往彼端的钻石路，低调且隆重，奢华且高档。

    等等她们将要穿梭在夜晚的巷弄内，让灯光把两条影子拉得好长好长、越靠越近。

    金容仙笑起来，连文星伊都会跟著笑。

    她想，对方会不会已经注意到了？

    甩了甩头，继续听着身旁的金容仙叽叽喳喳地说想吃什么。

    这样就好。

※

    因经费有限，和现在相比，起初的设计装潢是相对简陋，但整体而言仍十分有品味。

    再者，店内的精致餐点还不如大多数咖啡厅那么昂贵，价格亲民许多，渐渐吸引不少大学生和商办人士，在此享受一些得来不易的宁静时光。

    文星伊只上了一年大学就决定休学，自己创业，好在银行认可她的开店计画，才能以最低额度贷了一些钱。

    事实上她比金容仙小一岁，如果现在还在学习，应该是大三才对，沿用同样说法的话，这家店是她在大二中旬开的。

    这纪轻轻便坐拥一家咖啡厅的女性，就是他们难得一见的文老板，一个月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见光。

    不过最近倒比较常来店里了。

    享受著同龄人士梦寐以求的店主生活，这老板对员工算是非常友善了，不论是正职或短期打工，每个月的某几天她都会特別请一群年轻小伙子喝个酒，吃个饭。

    比如今天。

    「各位明天没事的话，今晚来我家吧，酒钱我出。」文星伊靠在门上，看着大伙儿发出整齐的欢呼声。

    明天是一个月只有两天的店公休日，定在每个月的十五和三十号。

    文星伊不常到店里的原因，除了很相信员工之外，也是因为自己喜欢摄影，没事就会到处踏青，几乎不会待在家。

    为了弥补一下孤单寂寞觉得冷的员工们，她后来选择在公休日的前一晚找大家一起聚聚，有时是去餐厅里请个饭，大多时间则是到她的套房里饮酒作乐。

    「那那那零食呢？」以爱喝酒和享受零食出名的丁辉人，是店里年纪最小的员工。单边酒窝配上一双爱笑的眼睛，文星伊特別喜欢这种朝气。

    「一起结。」还忘了说，她觉得丁辉人长得特別像傻呼呼又忠实的日本柴犬。

    这群人总是想多拿点好康，上次是点了一堆炸物，上上次还订了外送火锅，家里连两天都飘散著锅底的味道。

    「老板妳不早说，我就把明天的行程取消了。」年纪最轻的丁辉人有些懊恼，原本想说明天一早就去好友安惠真家蹭个早饭，再一起出去玩，但一群人到文星伊家通常会至少待到凌晨。

    「妳明天有事吗？不用勉强来的。」

    「当然没事，刚取消了。」其实她只是不去蹭早饭而已。

    在手机另一头的安惠真放心地叹了口气，对不用早起而感到解脱。

    文星伊真认为自己交了一群熊孩子，而且里头还有些比自己年纪大的家伙，总喜欢佔老板便宜。

    眼看一群人应该都会来了，金容仙的身影就显得有些落寞。

    「来吗？」她走到落单的那人身边，果真感觉到眼里的犹豫。

    文星伊知道金容仙家里的情况，所以尽管对方从来没有来聚过，她每次仍会特別询问，内心始终带着一点期盼。

    或许是意图太明显，金容仙难得举起型号稍旧的手机，点开通讯栏。

    「我问一下。」

    「好。」

    文星伊点了点头，礼貌性地退开几步，让金容仙有些空间。

    一群人已经在店门口蠢蠢欲动，热络地互相嬉闹、调侃。

    聚在一起，感觉连周遭空气也热情了起来。

    即使金容仙没办法来，会让文星伊心里深处有些空洞，但她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晚上喝着酒，吃着零食，听听一些哭诉，一堆蠢事，一株对未萌芽的憧憬，一剎那对现在和未来的徬徨，再彼此打气，重新面对明日的太阳。

    「文老板，可以走了吗？」长相神似文星伊，因而被戏称为文哥的李旼赫临时被选作员工代表，跑来向文星伊询问，却没得到立即的回应。

    傻愣的李旼赫收起内心一百个问号，学着文星伊转头，望向离一群人有点距离的金容仙，有点明白又不明白老板的意思。

    几秒过去了，他并未参与到事情的起没，但金容仙很明显是在和人通话，

    相比自家老板的迟疑，金容仙倒是很果断地在一结束通话后，就洋溢著灿烂笑容，朝他们看。

    文星伊立刻笑了。

    「可以。」那人紧握着手机，乐得跑了过来，像个终于获准的小朋友。

    他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

    金容仙除了去学校和咖啡厅，其余时间很少出门。

    文星伊不常来店里，有另部分原因也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约了她，然后被拒绝。

    她特別营造的神秘感显然是成功地吸引了金容仙，才会几乎无往不利。

    文星伊原以为金容仙只是比较爱家而已，后来透过裴柱现才知道真正的情况。

    「容仙哪⋯⋯现在好像和母亲一起住，姊姊在外地工作。」裴柱现想了一下，简要缩短成一句话

    家里状况不好吗？

    「不是很好。」她不自觉抿唇，对于文星伊的关心是认可的，但又怕透露太多隐私。

    裴柱现相信文星伊绝不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才特地跑来问，但她认为金容仙不告诉太多人，肯定是有自己的不方便。

    「母亲身体不好，没办法工作。」她淡淡地补了一句，打算就此打住。

    文星伊想起来，金容仙在刚进咖啡厅工作的没几天，就迎来她的生日。一群人特地在厨房里鬼鬼祟祟地做了蛋糕，上头插著害主人翁有些尴尬的数字蜡烛，在打烊后黑漆漆的店里头，火光照映著金容仙止不住笑的脸庞，文星伊第一次看着別人年长了一岁，自己的心里是这么宁静又祥和。

    大家虽然和金容仙已经相当熟识，但她仍婉拒所有礼物，觉得有个美好的庆生活动就已经很满足。

    结果是裴柱现厚著脸皮，又多问了几次没有想要的、那至少有什么想做的吧，才问出个所以然。

    文星伊没料到自己会这么有兴趣，还特地往两人的方向靠了靠。

    原来金容仙没有染过头发，挺想知道自己换个发色会不会像换个人，但总是没那个勇气。

    裴柱现不出所料地提高音量，说这有什么难的，顾不得年龄只有一个月差距，说我马上给欧腻想个新发色。

    无奈之下，金容仙只好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把裴柱现调侃了便。

    难不成妳要帮我染头发吗？我会怕啊。那无辜的八字眉，让没有人舍得骂她。

    结束话题后，一群人又继续沈浸在欢愉的嬉闹里。

    接过精致的草莓蛋糕，文星伊站在一旁拿起叉子，精神有些呆滞。

    这句没勇气在橘发褪色成金发的文星伊眼里，不是借口。人生苦短，想做的事太多，应该趁年轻时把疯狂的事都做过一遍。

    这么下定决心后，晚上睡得特別好。

    文星伊没想到自己的计画是连天公都捧场。

    隔天接近傍晚时突然下了场世纪大雨，正好是金容仙的下班时间，她便很顺理成章地说要送金容仙回家，而对方也非常庆幸自己能遇到如此贴心的雇主，乐得坐上车。

    於是毫不知情的金容仙就这么被载往美发院，面对滔滔不绝的造型师，她也不好意思插话，况且载着她来的那人在进门后，只对造型师说了一句话就坐到椅子上看摄影杂志，似乎已经打好主意。

    雨那么大，想跑也跑不了，金容仙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感受到大自然的奥妙。

    其实文星伊当时只对信任的造型师说，选个适合她的发型和发色，没想到再次见到金容仙，会看见那么熟悉的颜色。

    「嗯⋯⋯还适合吗？」文星伊太赤裸的眼神，显然害金容仙紧张了，不过本人并不是很意外，因为她对自己的改变也是十分惊讶。

    一头波浪金发多么招人耳目，而金容仙不是个招摇的人。

    文星伊用很平淡的表情包装内心的澎湃，但在金容仙眼里看来，只觉得她突然像一尊雕像的，感觉不是很真诚。

    「很适合妳。」

    「谢谢⋯⋯我会还妳钱的。」

    「不必了，这是妳的生日礼物。」文星伊捏了一下鸭舌帽缘，连付帐的意思都没有就领著金容仙走出门。

    金容仙原本还想回店里确认下，结果立刻被文星伊拉了回来，应该是趁她染发时没注意结的帐。

    「每个员工生日我都会準备礼物，妳不要特別介意。」她说，对于金容仙的坚持有些意外。

    明明其他人一听说是礼物，就会笑得合不拢嘴，金容仙却是在短暂地灿笑后，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於是乎，过了一个月，文星伊在偶尔来到咖啡厅时，发现自己的桌上留有一个米色信封袋，里头伴随几张钞票的是一张白色的小卡，写著『谢谢妳的好意，我很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但妳如果是个帅气的老板，钱就不要还我了』，加上一个戴着墨镜的太阳，好像很酷。

    一向冷著脸的她还是忍不住发笑。这一笑，立刻引起几位女客人粉丝的注意，很想知道她究竟是看了什么，才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

    帅气的老板？文星伊未见过这种威胁，不过感觉还是被威胁了，只好顺从地收下这笔和实际费用还有点差距的还款，对这位新来不久的员工留下印象。

    当然，那时的她并不知道金容仙没有染过发，其实存有另一个更现实的原因。

    文星伊谢过裴柱现，想起了以前的这件事。

    虽然店里的薪水已经比连锁咖啡厅好上许多，但这份薪水可是要拿来付大学学费，还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开销，她不用特別算也知道非常紧绷。

    为了还自己钱，金容仙得花多大功夫？

    文星伊对自己的鲁莽感到惭愧，连裴柱现溜进柜台了都不知道。

    她突然很想抱抱那个人。

※

    客厅挤满了年轻旺盛的大学生们，已经连续喝了几瓶啤酒的文星伊悄悄地来到书房里，打开窗户，透个风也静个耳根子。

    文星伊今天心情好，方才在咖啡厅里就提早发了下个月的薪水，也算是让想买个包的裴柱现、买潮鞋的李旼赫、和替爱猫买新家的丁辉人赚到了。

    她正拿着手写的薪资表重新检视，想想又觉得无趣，转身才把手放到鼠标上，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那个⋯⋯」

    「我刚数了三遍，结果都是多一张。」战兢伸向文星伊的双手上，是一张崭新的钞票。

    「是吗？」她明知故问。

    「是的。」那双手又朝她进了一些。

    客厅突然增强的欢笑声和书房的宁静产生了强烈对比。

    几秒过去，金容仙的手有点痠了，对方仍没有接过的打算。

    文星伊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笔，別过头，选择不去面对自己的员工。

    「妳留着吧，毕竟是我的疏失，不是妳的。」

    似乎是有人跳出来控制场面，客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不行，这是多的。」钞票在无意识间，渐渐皱了起来。

    「我说，就拿下它。」文星伊有些心急，而这正好反映在她稍重的语气里，甚至连握着笔的那只手也跟著用力。

    金容仙的眼角有点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文星伊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甚至是相反。

    或许文星伊对她特別好，让她感觉自己是一群员工里特別受宠的那个人。要是其他人知道了，心里难免会感到不平衡，她不想挑起争执。

    她想领到一份符合实际劳动的薪资，当个老实人，心里感到踏实。

    如果需要更多钱，她会选择空出更多时间加班，而不是私下和老板有什么勾结。

    见金容仙发红的眼框和即将溢出的泪水，文星伊是立刻起身，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好，那不要了，妳別哭。」

    她抬手欲碰触对方的背，指尖立刻传来一阵阵颤抖。

    满腔懊悔的店主，轻声拍了拍哭泣的人儿，一下又一下地充满耐心和温暖，像母亲对孩童那般地安抚人心。

    她感到很抱歉。

    显然自己的关心方式错了，完全错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人无原的资助。

    金容仙被圈在她的怀里，双手紧紧掩著脸，不让她看见那些珍稀的泪滴。

    手里的钞票被揉成一颗球，全是皱褶。

    这人一笑，一片阳光就洒在她身上，把身体照得暖和，这人一哭，一片乌云就停在她头上，把身体都淋湿。

    「別哭了。」

    文星伊要在金容仙对自己彻底失望前，认真检讨一万遍。

※

    哭累了就会睡。

    文星伊看着累倒在床上的金容仙，想起这句讨厌的话。

    外头基本全暗，大家也都走光了，只剩收拾好残局的文星伊和她舍不得叫醒的那人。

    原本送走大家后，喝了酒的文星伊想说没办法开车，就叫辆计程车先陪金容仙回家，再自己坐回来，没想到自己会不小心盯着金容仙的侧颜这么久，到月亮都高高掛在天上了，还情不自禁。

    洗完澡后，发现对方还是一动也不动的，感觉是很久没睡得这么熟。

    文星伊走到床边，替金容仙盖好棉被，自己才躺下。

    尽管很累，文星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想摇醒金容仙叫她先和母亲说要过夜，再回去睡。

    哭累了就会睡。

    她拿起金容仙的手机，发现没有密码，便在心里默念她真正的意图，求不要遭天谴，接着进到通讯栏里，传了封简讯和金容仙的母亲说明情况，才安心了些。

    人多愁善感，如果不总是这么麻烦就好了。

    文星伊就这么看着旁人完全放松的睡姿，自己缩成在床的边缘一坨，当个正人君子。

    她果然还是很讨厌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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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为什么没有肉吗？

除了因为不小心爆字外，还要惩罚一下喜欢自创选项的小混蛋读者们^^

咖啡厅这梗感觉已经用烂了，但我很久没特別想把梦的经历写下来，还这么想把它变成一个三篇的短篇系列，当然我现在已经忘了确切的梦境，反正四舍五入就是文老板和金员工

这篇原来是肉和糖两个选项里的糖，原本打算一篇完，结果不小心写太多了

至於会不会有肉⋯⋯不知道呢，咖啡最佳温度会烫伤人吗？

当个佛系粉丝，祝马木回归大发，多刷MV，肉自然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