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兽人 AU
人物OOC 注意
比想像中的难打啊,下一章大概也要一阵子了哈哈哈
篇名是仿The Kills的最新专辑『Ash & 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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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多年前的自己是怎么醒的——
头很痛,很晕。
Samantha缓缓睁开双眼,过於明亮的光线令眼睛不太适应。
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柔软并不陌生,身下所躺的柔软也是。她动了动无力的四肢,想搞清楚自己的所在位置。
是在那片她突然清醒於的森林?还是在那只受了伤、看似兇猛却流露暖意的黑色大猫身上?
「Samantha? Oh darling 你醒了!」
她尝试朝声音的方向转头,身体却僵硬的不得了。不是那种因受伤或者痠痛而无法动弹的僵硬感,而是整个人轻飘飘的,像发烧时软绵的身子。
一阵正急促接近的脚步声在耳边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余光瞥见的一脸担忧的父亲,以及待在他身后同样着急的仕女。
「Oh my dear Samantha,」赶忙从外地赶回来的Finch衣衫有些不整,焦急的双眼露出疲倦。他将不大但厚实的手掌温柔放在女儿冒著薄汗的额头,像是在测量体温。「感觉好点了吗?」
Samantha一开始发不出什么音,她还觉得头脑昏昏的,因此只好小幅度地点头。
Finch见宝贝女儿虚弱的模样心里满是内疚,多希望自己能多陪陪她。
或者阻止她。
当Samantha终于恢复力气、能顺利下床打理一些基本的事情后,她尝试问了仕女那自从她醒了以后如同禁忌的问题。
她究竟是怎么离开森林的?
更确切来说,她究竟是如何进到森林、又毫发无伤(物理上)的离开?
仕女的反应从容不迫,就像她演习了上百遍:
「妳偷偷跑去灰烬森林园区附近时突然昏倒,附近的好心人就请附近的士兵送妳回来了。之后连续睡了三天不醒,身体非常烫,肯定是生病发高烧所造成的。」
她知道从小对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仕女不应值得信赖,不可能欺骗自己,但那场梦却真实到让人怀疑。
森林内芬多精的芳香、阳光打在皮肤上的温暖、黑色大猫兇狠的黄色双眼、黑色大猫较粗的毛皮、黑色大猫触目惊心的伤口、黑色大猫因痛苦而发出的低吼、黑色大猫因纾缓而发出的呼噜⋯⋯
⋯⋯黑色大猫?
真的有黑色大猫这种兽类物种吗?
返回学校后,她问了无数同学和老师、看了无数书籍,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符合那只大猫外型的物种,最多也能说是只像豹。
但她就是不敢问父亲,或更常在自己身旁的仕女们。
下定决心,她决定要等到灰烬森林再次请到那位曾经进入过森林内的长老时,向他提问。
结果先询问那位曾在园区内见过长老的同学一些基本程序时,他的表情瞬间僵掉了,表情中带有迟疑。
「他在妳生病的那几天去世了。」
「Samantha? Mr. Lambert is waiting for you at the waiting room.」
门外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Samantha应了声好,身体却像被钉在全身镜前不肯离去。
再过几天就是她的成年礼了,而父亲早已打算在当天同时举行她与难得和Finch家族一样同时拥有贵族头衔和优渥财富的Lambert家族的二儿子——Jeremy Lambert——举行婚礼。
她知道自从那场奇怪的大病之后,父亲就想替她找一个能陪在她身边的对象,但她对Lambert顶多只能撑上是有交集的朋友。
她对Lambert毫无爱意,但Lambert对她有。
Lamber是位长相英俊、谈吐举止绅士的青年,他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说话,或者不说话。她知道她的双眼是自己的魅力之一,“灵透”是常听到的形容词,Lambert也用过。
可是她在Lambert年轻却已深邃的眼睛中,找不到能安抚人心的那种⋯⋯暖意?像阳光的温暖、像被子的柔顺、像黑色大猫——
她突然意识到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她仍然想它。超越物种的想念。
那同时存在危险与安全、兇猛与温和的黄色眼珠。
与Lambert见面散步於家中花园的过程依旧是那样的,公式化。她尽可能的露出比平常更频繁的笑容以降低未婚夫紧张的情绪,却发现微笑使脸颊异常酸疼,像在制止她如此虚假的行为。
她在黑色大猫前,也是这样吗?她有笑吗?还是只是畏惧地紧绷着脸?
「Mr. Finch说婚礼将在这里举行。」
从恍惚中清醒,她往Lambert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花园的中心,父亲举办一些邀请名门贵族的户外活动的场所,目前已经有著搭建好的建筑支架和布置好的花束,场地果真如父亲所说的以白色主色调由花点在上头点缀,整个场面较不像以往婚礼如此庄重沉闷的模样。
竟然连婚礼都不想给她过大的压力。她暗自感谢父亲的体贴,却难免响起父亲的行为仍然是在逼迫她与一个大概永远都无法动心的对象许下终身。
婚礼当天很快地到来,一整屋子的人们都在为了今天大大小小的事宜忙上忙下,侍女们则在她的房间内替她著上村里最端庄优雅的传统婚礼服饰。
一身洁白的长裙遮蔽了大部分的肌肤,却隐藏不住Samantha高挑纤细的身材,和那张黯淡的脸庞。
她坐在梳妆台的镜前,看着侍女们帮她画上淡妆、整顿头发,叽叽喳喳的讨论中掩饰不住兴奋,她甚至觉得她们比她还期待这场婚礼。
突然右侧腰间传来隐隐约约的热辣感弄的她十分不舒服,她皱起眉手自动往痛源摸去,侍女们见不对劲便关心的询问,但此时Samantha只想一个人静静。
她在错愕的目光中一发不语地走进浴室,关起门,靠在门板上,热辣感依旧没有纾缓反而更加难受,仿佛整个身子都要因那位置而燃烧。
在她好不容易将整顿好的白色长裙退下后,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腰间奇特的图腾。
也说不上是图腾,就是一个长宽约十公分的黑色倒三角形正硬生生地烙在自己的皮肤上,而且颜色居然一阵一阵地随着疼痛的大小忽浅忽深,就像它是活的。她试着过几秒后在看向它,却毫无变化。
头脑异常昏沈、视线异常模糊、身体异常燥热;和当时的感觉大同小异。
久远、但熟悉——她在昏倒前和醒来时的感觉。
她神智不清地望着洗手台上的镜面里只穿着内衣的自己,过於苍白的肤色,早已被汗水浸湿的额头,和呈现惊恐的双眼。
在她成年的这天?
噢,又是那个声音。
它在使唤我。
Samantha不知道自己生疏的身手是如何穿着长裙从浴室狭小的窗口逃出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躲过所有人翻越偏远的围墙淘到外头的。
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那个多年前曾站的位置。
灰烬森林园区外。
身上原本亮白的长裙已染上灰土的颜色,痠痛感袭卷四肢,她尽量吸气以抚平剧烈的喘息,视线却不知不觉盯着那因又过了几年的日晒雨淋而更老旧的木牌,没有看到记忆中的蓝色精灵时心里居然感到惋惜。
难道自己想再进到森林里?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就像有人在操控她的身心,像有人要她在成年礼和婚礼的这天把她带走,而她除了迟疑外居然镇定到没有放声尖叫或逃回家中。
她知道那场梦把自己的心灵掏空了。她想把它填满,却发现再多关于森林的文献,都比不上她在森林时实际感受到的自由。
她想要自由。
她想再看到那片森林。
她想要再看到那只黑色大猫。
她看到了。